您所在位置:结肠溃疡 > 疾病治疗 > > 正文 >

陈芝麻烂谷子这两个男人

北京荨麻疹专科医院 http://m.39.net/pf/a_8833326.html

我这一辈子,先后叫了两个人爸。一个是说话开始就叫了的,给了我生命,一副不太结实的身板。一个是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后,随了那个谁叫的,给了我一个女人,组成了一个小家。这辈子大约不会再叫什么人爸了。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岳父。两个男人,我都陪了在院里篱下晒过太阳、品过茶、喝过小酒。同样的话题场景,有不一样的心情,对父亲,我可以跷了二郎腿接受扔过的烟。对岳父,我总是双手奉茶。前者是内心情浓到极致,而态度如水般的淡和随意,是背上痒痒,顺手抓了东西就挠的坦然。后者多出了敬畏,无关乎亲疏,无关乎地位身份。可能没有几个人做过拿父亲和岳父放在一起比较、评说的事情,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费力而不会讨好的。且,往古了,得称家严,得称泰山,后面还得加上大人两个字,似我这般的,有逆道不肖的危险了。明白归明白,如今我却写了,是心中认为这两个男人有可写的,有传之于子孙辈的德行。有点书生意气了,也许最终不过是“豆腐拌小葱”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厨房没有生猛海鲜、山珍奇味之类的材料,只能做出这清水寡汤的素淡食品,爱的就吃。

男人的“男”为什么是“力”上面顶着“田”的道理我说不出来,听过看过很多或学术或调侃的说法,都没有进心里。佛家的悟,有渐和顿的分说。我对“男”的悟,是渐的,我没有顿悟的慧根和天赋。我是在一次次和这两个男人喝酒品茶,有一句没一句说话后,看着他们安静的脸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或润泽或枯槁的颜色而慢慢有所得。佛顿悟在菩提树下,我渐悟“男”在院里篱下的茶几酒桌边。通常的情景是,女人们在厨房做下酒的小菜或靠了门框做女红。夕阳红得正好,不晒,有暖暖的意思在身上脸上流淌。笨鹅和轻浮的鸡在篱笆下刨食。风卷跑茶几酒桌上的几片黄黄的落叶在院里调皮地玩。说苦难荣辱得失恩怨情仇……两个逐渐老去的男人端茶杯酒盅的手轻轻颤抖,却都有极亮的眼神,从不叹气。这大约就是男人了。这大抵就是我理解的男人的境界和魅力了。

先说父亲。父亲一生坎坷,农学商工做了个遍,还穿过三天军装。父亲穿上军装是十八岁,接兵的领导很欣赏年轻俊朗的父亲,让他在路上时代理新兵班长。父亲对我说:“可见前途远大呀!”父亲终没走成,被我瞎眼的奶奶拄着拐杖给撵了回来。奶奶一说儿啊你走了我怎么办?父亲就流着泪脱下了军装。后来,父亲人生中几件重大转折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因儿女情长做不了英雄而气短。以现下社会“一个男人的成功与否看他挣钱的多寡”这句接近赤裸真理的话的标准来衡量,父亲的一生无疑是不成功的。往来皆是白丁布衣,却可以掏心肝交往做事。不识摇滚流行新曲,有兴致了,也哼几句十八岁的哥哥啊坐在河那边,引得母亲一脸回想的默然。食常是青白二色的豆腐青菜萝卜白菜,但除了支气管炎症外无病无痛。没有做出过什么大事,两手也是老茧重老茧,然子女满堂孙辈可爱。父亲老了,不再在我住的城里住了,回到了乡下去,说,那山坡上埋着他的父亲母亲和叔伯族人,他去坡上看他们路近,他们回来看他道不远。回到了乡下住的父亲常挂念客居异乡的儿孙,实在想了,从不在白天打扰,夜深了,才用手机打来电话,挨个说完了,不忘叫呀呀学语的孙子在话筒这边亲亲他。夜里父亲讲电话的声音很大,我们这边人声吵闹,他那边寂静空荡,我老是猜想,父亲是靠在床头还是在院坝里走来走去打的电话呢?那院坝里一定堆着没有来得及剥衣的包谷吧,莹莹的月光照在包谷衣上泛出好看的乳色,夜虫嘤嘤地唱了一夜寂寞的歌,早上父亲一定又会扫一地土狗子一样的烟头。

岳父和父亲深情地爱着同一个人,我的儿子,他们的小孙子。岳父是一个感情不外露的人,除了顶着小孙子骑马马,其他场合和人,就不太会笑了。岳父担任过一阵不大的领导职务,但说话没有一点官腔,待人接物也随和恭谦,本质上保持着农民的朴素本色。岳父是看透了生命和现实的,坚强组成了血液的主要成分在身体里熔岩般奔突。我真正见识岳父的坚强是这次他患病住院期间的表现。今年初夏开始,岳父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发生过走不动了在楼梯上爬的事情。孩子们无意中发现了,怀疑是肝的旧疾严重了,医院。一检查,将大家都吓得不轻,中期肝硬化、糜烂性胃炎、溃疡性结肠炎、脊椎第五第六节骨结核。

岳父住院几天后,我才从医院看他。我是医院,重庆夏日黄昏的天气异常闷热。病房里严严地拉闭了布帘,没有开灯,没有开空调,光线昏暗,涌动着厚重的难辨成分的味道,站在病床边的岳母回身用眼神默默地迎了我,我掉头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岳父,身上虚虚地顶着一件灰黑色的衬衣,两只手上都打着各色液体的点滴,花白的头发支楞着,看不清面色。我近前去握了岳父有汗滑腻的手,俯身问:“爸,好点了吗?”岳父睁眼看了我,又立即闭上,不动嘴唇哼出了一个“嗯”字,带着气声,我手上感到了岳父弱弱的回握的力量。岳父凹陷的腮部的皮肤微微动着,我知道岳父是在不停咬紧牙关。我退出病房,抽烟,呛着了嗓子,不停咳嗽。我在那个昏暗的过道里突然觉得头皮绷紧得难受。在我来之前,早就护理在岳父身边的妻打电话告诉了我一件突发的事,医院的前一夜是住在妻兄位于大坪的家中的,夜里,妻和妻兄准备用热水为岳父擦洗,到厨房接,天然气管道突然猛烈爆炸起火,惊恐慌乱的妻、妻兄和岳母还是首先想到要救岳父出去,但弄不动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岳父的身体,情急下,岳父厉声呵斥,让妻、妻兄和岳母先逃离火场。万幸的是,几个人终在小区保安和消防战士的帮助下都得以逃出生天。事后,妻在电话里哽咽着告诉我,当时,岳父还说了一句话:“你们都是健康的人,不要管我这个病人,快出去。”接完妻的电话后,预感到岳父这次的灾病小不了,随手用硬币卜了卦,否。

最近一次去看,岳父病情已见好转。医生说,肝、胃、肠的情况已得到控制,恼火的是骨结核,脊椎第五第六节开始萎缩了,病人很痛苦,需及早手术。见惯各种病情的医生对我叹道:“老爷子这么多病,特别是肝和骨头上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但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我愣了一会儿,笑着对那位年轻的医生说:“有一种人被称作是特殊材料做的,他就是那种人!”病情好转,岳父每天可以坐起来一两个小时了。这次我要走的时候,岳父就那么挺直了背,脚吊在床下一摆一摆地和我说话,吞岳母喂的饭食。岳父笑称,他腹肚的东西坏得差不多了,只有心肺还好,不是烂心肺。我说,现在的医学发达,您的病会很快好起来。岳父淡漠地说:“人哪能不死呢?我这个岁数,命本就已经开始倒计时了。但人不应该放弃活的机会。”岳父还对我说了很多关于如何做人做事,如何面对和把握生活的难处和机遇,得意了别忘形,逆境中受打压要挺直了脊梁。我看着岳父一边说话还一边皱了眉努力吞咽食物,忙打断他,让他好好吃东西。岳父看了我一眼,垂下眼帘不再说话。我知道岳父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我不敢解释。不久后,岳父去了。岳父是在我臂弯里走的,临终时最牵挂的是他的孙子我的儿子。

另一个男人,我的父亲,无病无灾地活着,已是古稀之年。

我叫了这两个男人爸,是一件幸福的事,在幸福中慢慢体味了生命的尊严和生活的压力哪一个更重要。有一个男人开始叫我爸了,这个男人的世界现在还是玻璃做的,能折射出太阳的七彩光芒,我该如何才能让这个男人尽量迟一点,尽量迟一点面对阳光终究要投下的阴影呢?这是个问题。

年,岳父忌日。

煮酒闻香小号


转载注明: http://www.qwoao.com/jbzl/13953.html

Copyright 2008-2009 http://www.qwoao.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结肠溃疡 版权所有

本站如有转载或引用文章涉及版权问题,请速与我们联系

特别声明:本站内容仅供参考,不作为诊断及医疗依据。